【CWT44】JG 波實新刊《遠い君へ》試閱


▫ 配對:波多野 x 實井
▫ 內容:以動畫背景為主的波實,主要是以實井的視角來帶出兩人相處的種種,
   以及自己有點混亂無法搞清楚這是否為戀愛心情的故事。
▫ 規格:A5右翻,約27000字,R-18
▫ 封面封底: 







1

  「實井,把那瓶酒給我。」
  觥籌交錯間滿是人們的嘈雜聲,酒吧內昏黃的光線融進了血紅色的壁紙內,吧檯的橘黃色燈光成為整個地下室內最為亮眼的地方。
  「波多野さん,今天喝得有點多呢?」
  手中握著早已空虛的酒杯,手掌與杯壁間還殘留著冰塊融化導致的水滴。
  波多野像是沒聽見似的,或者說他「故意」聽不懂實井的勸阻,將酒瓶蓋「啵!」地一把拉開,豪邁地將紫紅色的液體倒入玻璃杯中。
  連喝醉了力氣也這麼大啊,真是怪力。
  實井苦笑,他看著波多野仰頭喝下酒,自他的嘴唇、口腔、他鼓動的喉結、喉嚨、食道,他的胃,裏面被陳年酒香給浸滿了。波多野的眼神宛如鎖定目標的鷹,盯著空酒杯底不發一語。
  他看著他,竟覺得這個畫面好美。
  他伸出手,想要輕拍下波多野的肩膀。
  他落了空。



  實井自清晨的鳥兒唧喳聲中醒來,陽光自和室的小圓窗透進室內,烤得剛好的溫度暖烘烘的。實井被微光刺激地睜開雙眼,榻榻米上時鐘顯示為早上六點鐘。空氣中飄著白色被單剛洗好的香味。
  他的左手揚起,浮在空中像是想抓住甚麼。他錯過了,他的手空無一物。
  ——究竟是想抓住些甚麼呢?
  實井最近常常作夢。夢中的他,總是殷切地思念著某個人,盼望著他的回眸與笑容,期待下一秒與那人的眼神交會,無論是在甚麼場合之下,他都以非比尋常且熱切的眼神望著對方。
  實井並不清楚他的夢代表著甚麼含義。
  他下了床,有條不紊地將床褥摺疊好並收進儲藏櫃,拿起衣櫃裡的衣服,走去浴室準備梳洗。
  初夏的溫度還不夠蜇人,卻也足夠讓人汗流浹背。
  他在梳洗過後換上新的白襯衫,抹上一點髮油並將瀏海梳理整齊分至右邊,柔順的黑髮服服貼貼地,實井看著鏡中完美的自己,感到相當滿意。他輕輕上揚嘴角,露出一抹近乎無懈可擊的笑容。
  最後,他戴上一副沒有度數的眼鏡。


  夜半,時針剛指向2的地方,大廳內古老的大鐘響起低沉的聲響,迴盪在大東亞文化協會幽黑的走廊之間。整棟建築物內,只有食堂前的走廊燈火通明。
  「四條。」
  「啊——可惡,我又輸了——
  神永憤恨地雙手撓了撓頭髮,悔恨不甘的模樣。坐在對面的田崎則是溫和地衝著他笑,「還要再來一局嗎?」他將桌上雜亂的撲克牌收拾整齊,靈活的手指迅速地開始洗牌。
  「不要,今晚一直輸給你,我沒錢了。」攤開雙手表示無奈。「我在此鄭重地懷疑你,該不會是拿鴿子作弊吧?」
  神永皺起眉頭,彷彿在模仿小說中將要指出兇手的偵探一般,伸出手指向吧檯邊幾隻排排站的鴿子。方才田崎餵了牠們飼料,鴿子們似乎相當高興,又是對對吧檯上的玻璃杯感到好奇,又是胡亂地在旁邊跳來跳去。
  「才不會呢,而且鴿子也沒聰明到可以幫我作弊啊。」
  田崎被神永的一番話逗笑了,他將撲克牌收拾好,收進牌盒內。
  「那麼,現在應該要做甚麼好呢?」
  「我還沒有睡意啊⋯⋯波多野呢?」
  方才老早便從牌局中脫身而出的波多野早將椅子拉向窗邊,拿著水杯望向一望無際的深夜。遠方的鬧區只剩下夜晚營業的商家,鮮艷的霓虹招牌在暗夜中隱隱發光。除此之外,窗外的世界一片靜寂,整座城市陷入了深沈的夢鄉。
  「我有點累,先睡了。」
  他起身,將水杯放到廚房流理臺上。
  「晚安。田崎你繼續陪我吧。」
  「波多野晚安。」
  還在食堂裏的兩人揮了揮手。
  回到寢室後,波多野一邊踱步至床邊,一邊手腳俐落地拆下身上的吊帶。他將吊帶收拾好,順手丟進床底下的行李箱。西裝褲的皮帶也一併丟了進去。沒有想換睡衣的意思,隨意地拉了被子便躺上床去。他將背靠在枕頭上,擺出雙手抱在後腦勺上的習慣動作。
  眼神環視了寢室一周,一個寢室內十張床,而現在真正地有睡在這裏的人,包括他有三人。曾經睡在這裏的人,一個離開了,另一個被調職了,其他的,現在正執行任務中。
  波多野望著天花板的裂痕,眉間皺起,苦惱著一些事。
  1940年的夏天,現在的D機關與剛創立時的模樣截然不同。
  起初結城中佐在招生時尋找了約莫二十名左右的年輕學生,經過種種嚴苛的訓練後,最後只剩下八名。當時是1939年的春天,自D機關創立已過一年半載,建築物是依舊殘破,學生也少了一些,但老舊的鴿舍清掃過後再度啟用,食堂的燈光也不分晝夜燈火通明。或許人少了點不免感到一點空虛,有時望著那幾張空床總會想起一些微小的過去。
  還是訓練生的時候,三好曾經因為不請自來D機關的黑貓而不慍,指名神永把牠扔出去了;而三好在將近一年前的某天便消失於D機關,大概是去執行某個長期的潛伏任務。甘利大約是一個禮拜前不見,波多野想起他是灌酒比賽的常勝軍,黃湯下肚從沒看他醉過。而在他們這群人之中,小田切是最早離去的,畢業考並不順利的他,似乎是辭去了職務,而D機關的成員都明白,離開這裏以後僅有一個地方是他們的去處。不久前,福本也在某天消失不見了,波多野心想,要有一陣子沒有福本做的飯吃,可有得受了。
  微小,又或許該說微不足道。明明當初一夥人在一起時他分明沒把任何人看進眼裏,因為他認為他是這裡面最好的。然而,一旦風景變了、物是人非,也讓平時隨性的波多野敏感地向環境變化起了反應。
  該佩服自己記憶力太好嗎?那些微不足道現在竟看得難能可貴。
  波多野換了個舒服的姿勢,背仍繼續靠著不太柔軟的枕頭。有的時候,比方說像這樣寧靜的夜晚,時間也靜得彷彿停止流動一般,更能去思考一些平常不會想到的小事。
  他拉了拉棉被,闔眼便陷入沈沈夢鄉。



2

  實井不記得他從甚麼時候開始喜歡波多野的。
  起初只是某個酒醉的夜晚。
  他喝醉了,醉得無法清楚判斷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,正確的還是錯誤的。
  他只記得那一晚,他的頭有點暈,他們倆在一張雙人床上熱烈地擁抱彼此。他們接吻,他們做愛,他們互相愛撫彼此的身體。波多野的身體相當溫熱,而自己也不遑多讓。
  那或許只是個錯誤的開始。
  他們錯估了彼此的心情,以為只是上一次床不會有任何問題。


  「玄關,沒有異狀。」
  「緣廊,沒有異狀。」
  「收到。準備執行搜索任務。預計六分鐘後回到待命地點。」
  ——六分鐘不會太快了點?
  實井蹲在不顯眼的榕樹陰影下,利用草叢來掩去自己的身影。他拿出懷錶確認時間,指針的運轉發出微小的喀喀聲。同他一起在附近待命的是福本,還是老樣子,從那微八字眉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他的情緒。
  秋日暖陽和煦地照亮十一月的天空,澄黃色的陽光照進偌大的院子裏,人造的池塘流著潺潺池水,這間房子位於閒暇的住宅區內,平日甚少有喧囂,午後三點的大宅院內,時間的流動慢到僅能透過一點光影的變化來感受。
  不久,從住宅內的小門迅速跳出一個人影。波多野輕手輕腳地回到草叢內,手裡則多了一個卷軸。
  「五分鐘四十九秒。」實井接過卷軸,迅速地打開確認內容後便封起。「不愧是波多野さん呢,迅速又俐落。
  「四十九秒啊——我還以為這次至少可以到五分半內。」波多野伸了個懶腰,一臉無趣的樣子。「最近的任務真是有夠無趣的,甚麼時候可以來點刺激的啊?」
  「波多野さん要不去跟結城中佐抱怨一下?」實井比了個手勢示意,福本點頭,三人一起悄悄地溜出大宅院子。沒有留下一丁點風聲與痕跡。
  回到馬路上確認了路況與來往的行人,實井與福本拿出與西裝同色的紳士帽戴上,福本朝著市區的方向走,實井則是拐進了另一邊的巷弄裏。
  「時間還有點早啊。回去本部匯報之後去吃晚飯吧。」實井身後冷不防地冒出一顆頭。波多野沒有戴上帽子,仍舊和方才的裝扮一樣——穿起吊帶假裝是名學生。他朝實井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。
  「晚上要不要去街上?」
  「你的語氣是在學三好さん吧。」不如說,感覺有點嘲弄。「說過了要走不同條路回去的,波多野さん一次也沒聽。」實井拿起手中的卷軸輕敲了下他的頭。
  「又沒甚麼關係,這附近連隻老鼠都沒有。」
  波多野漫不經心地說著,雙手舉起抱在後腦勺上,擺出他的習慣動作。
  自他們倆發生關係後過了約數個月。
  從那之後,在某些百無聊賴,又或是興致高漲的夜晚,他們偶爾會索取彼此的體溫,就如同那晚一樣,有點玩笑般地持續這段關係。
  實井覺得無所謂。這沒什麼,不過是上個床而已。不用特意去外面找女人解決生理需求,其實意外地輕鬆。比較麻煩的是,他們得避開其他人的耳目,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他們倆的關係,肯定沒有好事發生。因此,他們倆通常是趁無人在D機關的時候發生關係,或是乾脆在外面住上一晚。
  表面上維持普通同期生的關係,他們並不會在其他人面前顯得特別親密。
  然而,一到夜晚,他們是渴求彼此的愛人,宛如初生嬰兒般想要更多的溫暖與懷抱。

  「哈啊…………
  伸出手臂抓緊床頭,耳畔迴響著床被搖動的聲音,還有肉體的撞擊聲。
  波多野的抽插相當有力,原本體能就好的他,在性愛的時候更是可以維持長時間。
  斷斷續續地喊出呻吟,無法忍耐的快感讓實井無法招架。
  「嗯、嗯——
  伸出手想套弄陰莖,身後的波多野卻忽然停下動作。
  「吶,轉過來。」
  抽出分身,將實井轉過來與他面對面。他輕輕撫摸實井的臉頰,霸道地伸出舌頭與他熱吻。唇舌熱烈地交纏,彷彿分不開的麥芽糖般攪和在一起。唾液從嘴角緩緩流出。
  波多野趁著接吻的空檔,冷不防地將陰莖再度插入。與後背式不同,這個姿勢無法進入到太深處,卻能欣賞到另一個不同的美景。
  「嗯嗯、嗯,波多野……
  每一次,波多野都會在他射精之前,讓兩人面對面。
  實井原本想,這八成是他奇怪的性癖,喜歡看人高潮的表情。
  後來,雖然僅是他的個人猜測——波多野總是在兩人獲得解放後,溫柔地親吻他。
  他的吻很輕,很柔軟,很小心的,就像對待一個極為珍視的寶物一般。
  就像他是他最珍愛的人一樣。
  有些時候,實井感覺這樣的關係很舒適,他無須多放心思去談感情,樂得輕鬆;有些時候,波多野的溫柔,甚至到了他以為對方落入情網的程度,即便這個人的溫柔都隱藏在不經意的小地方。
  他可以感覺得出來——那是只對我一個人的,寵溺。
  實井搖頭。
  不,對方可是波多野さん欸?是我想太多了吧。
  他重新調整好心情。
  「晚上去喝酒吧。」

  夜晚的東京不同於白天,若說白晝時是花田裏的純樸村婦的話,那麼日落後便是畫上粉妝的豔紅少女。五光十色的廣告招牌掛在紅磚牆邊,現時流行用漢字來寫些吸引人的標語,視野所見盡是被偌大的字牌給佔據。街上的石磚被踩得喀喀作響,白天的市井風情不再,夜晚的東京充滿了魔性的魅力,引誘人走向黑夜的底端。
  「聽說今天波多野花了六分鐘就把俄國外交官的機密文件給偷出來?」
  甘利輕搖酒杯, 冰塊撞擊杯緣的聲音特別響亮。
  「很厲害呢,這應該又破了新的紀錄吧?」田崎微微一笑,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。
  「比上次快了三十秒而已。下一次的目標是五分半內。」波多野像是賭氣似地,一口氣便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。「再來一杯。」
  「今天的波多野很有興致嘛。」
  三好笑了笑,薄唇揚起好看的角度,他舉起酒瓶替波多野斟了一杯。
  波多野斜睨他一眼,不屑回應他。
  意興闌珊地又喝光一杯酒,波多野注意到角落邊的實井沒什麼動靜。他的表情顯得奇怪,並且連一杯酒也沒有喝。
  「實井,來酒吧不喝酒也太不給別人面子了吧?」
  他戳了戳對方的臉頰,實井這才回過神來。
  「對不起,我今天沒有喝酒的興致。」他略顯抱歉的神色說道。
  「哼嗯……
  波多野隨意敷衍他當作回應。他似乎有點醉了,但還算保持清醒。迷茫間,他看到實井的眼神。
  相當地不舒服。

  約莫過了子時,波多野回到了大東亞文化協會。今晚喝得有點多,他只好揮揮手,提早回來稍事休息。
  回到寢室的時候,意外地見到室內還有另一個人。實井正準備就寢。
  「實井這麼早就回來了?」
  「今天有點累。」
  「我怎麼沒發現你先離開了。」波多野走進室內,經過實井的寢床時他停下,眼神緊盯著他。「你是不是有甚麼事?」
  「想太多了,波多野さん。」實井輕笑,他的笑容一點也不做作。波多野認為他並沒有在說謊。「只是今晚的酒吧菸味特別重,不太喜歡罷了。」
  波多野記得自認識以來,他幾乎是沒看過實井抽菸的。並非是一根菸也不抽,任務上的需要、暗示與情報的傳達等等,必要的時候他也會拿出一盒菸裝作癮君子。當然,只有「必要」的時候。在食堂、外頭的餐廳或是酒吧,他們眾人聚在一起的時候唯獨實井不會抽菸。關於這點,波多野曾和其他人聊過,或許是他自身不喜歡,也或者另有隱情。但D機關內的成員畢竟對彼此的瞭解都是那包在外殼的一層面具,儘管生活在一起卻不像軍營的弟兄一樣共患生死,那麼這一點個人堅持並不需要窮追不捨。
  波多野思忖一會兒,還是決定開口。
  「你為什麼不抽菸?」
  他的問句很篤定地認為真正的實井是不抽菸的;而不認為他是因為「純粹討厭抽菸或菸味」這樣的原因。
  實井沉默了一會兒,思索著該怎麼回答。既然波多野會這麼問,那就代表早已暴露了,大概其他D機關的成員也注意到了吧?如此顯而易見的事實。事到如今也沒有刻意掩飾的必要。
  「我並不喜歡抽菸,那會令我想起厭惡的往事。」
  實井的聲音很輕很柔,說出口中的話語好似轉瞬便散進空氣裏。
  記憶中的父親身上總是刺鼻的菸味。他到現在仍對那牌子的菸相當敏感,只要聞到那熟悉的味道就會皺起眉頭。家中客廳總是煙霧瀰漫,即使開了窗戶氣味仍久久不散。
  或許只是一點點的反抗吧——因為沒有從他們身上得到愛過,所以下意識地抗拒他們。然而父親的菸味時時提醒著他,在這個家,我作主,你沒有違抗我的餘地。
  軟弱又沒有個人主見的母親也不過是家中的傀儡而已。他厭倦這樣的家庭。
  月光透過窗簾照映在他蒼白的臉上,他再度開口。
  「錄取D機關的時候,結城中佐不是給了一本厚厚的資料書嗎?那上面寫的,滿滿的都是關於『實井』這個人的生平與來歷。從今以後我就是實井,我不再是其他的任何人。」他停頓,思考接下來該說些甚麼。「能擺脫那些過去真好,我是真心這麼認為的。我可以重新開始一個新的人生,即便我將拋下這二十幾年來的我,那也在所不惜。老實說,當我看到資料書上,關於實井的習慣並沒有寫上『抽菸』這兩個字,我鬆了一口氣。」實井抬起頭,此時烏雲掩去了不少月光,他的臉顯得陰暗。
  在D機關內,所有人都不知道彼此真正的身分與來歷;我們口中喚的,都是偽造的假名;告訴別人的,都是不曾經歷過的生平;無論是在這裡,或是執行任務的時候,我們在腦中輸入了一套完美的公式,關於我現在所戴的這副面具,究竟是屬於誰的人生的。
  因此,即使我想告訴你關於我的過去,我也沒辦法;因為,你在這裏認識的我,並不存在那樣的故事。
  那並不是我。
  「我的資料書上也沒有寫要抽菸呀,說不定大家的都沒有。」
  波多野聳聳肩表示無所謂的模樣。他往前,一屁股坐到實井的床尾邊。
  實井笑了,波多野的安慰就是如此漫不經心,如同他這個人一樣。
  「說起來,我很少看到波多野さん抽菸。
  「我沒有特別喜歡啊。
  「就連那個討厭臭味的三好さん偶爾也會抽呢,可是波多野さん竟然不是癮君子,讓我很意外。
  「你想知道為什麼嗎?」
  「為什麼?」
  實井感覺波多野只是在故弄玄虛,但他還是順應著他的話回答。
  「因為你不喜歡。」波多野露出輕浮的笑容,「所以我不想要身上沾染了你討厭的味道。」
  「這是真心話,還是只是說說而已?」
  「你覺得呢?我有騙過你嗎?」


  烏雲散去,皎潔的月光再度灑滿室內,無數個星粉正閃閃發光。



【試閱結束】